2003年的天津中医药大学诊室,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。82岁的国医大师张大宁正给一位尿毒症患者诊脉,身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——刘贵军。他怀里抱着一摞笔记本,笔尖在纸上游走,记下张老的每一句分析:“此人舌淡胖,苔白腻,脉沉细,属脾肾阳虚,水湿泛溢……”
“小刘,你记得太死。”张大宁突然停下笔,“中医要‘悟’。《内经》说‘肾者,胃之关也’,肾病不只是肾的问题,还关涉脾胃、三焦。”说罢,他翻开一本泛黄的《赤水玄珠》,指着其中一段:“你看,汪机说‘治肾先治肺’,这和现代医学的‘水钠潴留’理论不谋而合。”
刘贵军如获至宝。此后三年,他每天最早到诊室,最晚离开。为了验证“通络利水法”的疗效,他跟着张老查了127例慢性肾病患者,记录下每个患者的尿量、水肿程度、舌脉变化。有次,为了观察虫类药全蝎的用量,他在实验室用显微镜分析全蝎毒素对肾小球的影响,熬了三个通宵。
“医道不是生意,是救命的功夫。”张大宁的这句话,刘贵军刻进了骨髓。2008年,某私立医院开出百万年薪,邀请他担任中医部主任。刘贵军却选择留在社区医院:“这里的患者更需要中医——老人腿疼、孩子积食、上班族失眠,这些问题离老百姓最近。”
2015年,张大宁将珍藏的明代《医宗金鉴》手抄本赠予他:“这本书里记的不是药方,是医者的良心。”如今,这本手抄本被刘贵军放在诊室的玻璃柜里,旁边贴着他写的话:“跟师学的是技,修的是心。”